2019/12/20
我捧起一把冷水，往自己脸上泼去，冰冷瞬间让睡意全然消散，原本还有些迷糊不清的意识逐渐清晰。
额前的浏海滴下圆润饱满的水珠，我伸手拿起毛巾擦拭，接着从柜里找出吹风机，打开吹乾浏海。我愣愣地望着镜中自己的脸庞，视线缓缓移向额头角落的那道不太显眼的伤疤。
我抬手轻触。
不会疼痛。
我歛眸，胡乱收好吹风机，一把随手丢回柜子，转身走回房间。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钟头。我看了看桌上的数学课本，停顿几秒还是决定将课本塞入帆布袋，顺便把李延勳的笔记也一起收到袋里。
我下楼走向玄关，中途突然想起有件事情还没做，急忙折去客厅再回到玄关。看着门口旁吊挂的月历，红圈占去大半的页面，我盯着今天仍未圈上的日期，转动红色旋转蜡笔圈起二十号这格。
我一开始没有想过四号之後的生活会是怎麽样的，也没料到自己会在那天过後开始做清单上的那些项目。
任向阳的出现成为我的转机，全是意料之外的事。
「……他自己也谜团重重。」我抓抓後脑，锁上大门转身前往约见面的市区哪啡厅。
至今好几周，我对任向阳这人的资讯量少的可怜。
大二、念景政视传系。
然後，就真的没了。
任向阳鲜少提起自己的事情，我唯二知道的这些也是上次电话半逼问得知的，要是我没有问，他十之八九也不会主动提及关於自己的事情。
到底是谁嘴巴封的紧，我还真想好好问他。
啊。我突然停下脚步，觉得刚刚那些想法有些怪异。
总感觉莫名的不自然，我却一时说不出问题所在。
「好烦。」我烦躁的甩头，踢起道路上的一堆积雪，细碎的残雪飞起，有些甚至打上脸颊，忽然的冰冷害我直打喷嚏。
「哈啾！」
不过几秒，鼻水直流而下。
我和任向阳约在市区内一家鲜少人知的咖啡厅见面，那家店因为知道人少，相对比热门网红咖啡厅安静很多，店内客人也各做各的事情，气氛非常舒服。
和服务生确定人数後，我提早将近一个钟头入座，想说趁时间还久先准备明天的复习小考，我拿出袋子里的课本和计算纸，低头算起数学习题。
看着一行行的叙述和算式，前几周的我百分之百绝对掌握不了题目阐述的要点在哪，可是此刻这些题型对我来讲已经不成大难题，写题得心应手毫无阻碍。
「还真的在念书啊……」耳里传来熟悉的笑声，我猛然抬头，不知何时任向阳早坐在我对面，他眼角弯起，好看的笑面露脸上。
「你什麽时候来的？」我皱眉，刚刚完全没感觉到有人在我对面坐下。
「半小时前。」他指指我手下的习题，「不过某人专注到连我坐下都没察觉，我就想说等等你发现再说，但我看来这样下去大概我得坐到打烊才可能被注意到。」
我半眯起眼，「你有嘴可以叫我。」
「看你难得念书我不想打扰到你。」任向阳轻笑，「上上周前你可还是带空书包回家的人。」
「……」我无话反驳。
两周没见面，任向阳现在的模样和上次见面相比憔悴许多，眼底的青黑掩藏不住，他似乎比上次又瘦了点。
「你……」我微微垂眸，「最近怎麽了吗？」
「啊。你在说这个啊。」他知道我在说他脸色有些苍白这件事，任向阳无奈地抓了抓头，回答：
「大学生期末也很忙的，尤其是期末作业，你懂吧。」
「……我大概懂。」我侧身拿起放在桌边篮子里的菜单，「热茶可以吗？」
「啊？嗯。」他反应慢半拍的点头。
他看起来就像是好几天完全没睡觉。我上下扫视菜单确认餐点，随後和服务生点餐。
不久，一壶冒着热气的茶和我自己的冰拿铁送到我们面前。任向阳好奇的打开壶盖，一股浓郁的花香从壶里飘散而出，窜入鼻腔的香气瞬间让人提起精神。
「薄荷菊花茶。之前听说可以缓解疲劳，达到提神的效果。」
我用吸管戳戳玻璃杯中的冰块，撇开任向阳头来的视线。
「余允葳。」我抬头，任向阳手握茶杯，嘴角微勾。「谢谢你。」
我被这句突如其来的道谢吓了一跳，只见任向阳注视着我的双眼，神情柔和。
我对於他这样令我不习惯的举动感到陌生，却又没有勇气开口。
「嗯。」
我也只能如此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