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有看过他，不会错的。」他对自己的记忆有信心。
当初投入许多时间钻研从媒体那儿取得的影像资料，他甚至连现场站着谁都能数得出来。
两人冲回办公室，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下重新调出相关事件的新闻画面。
过了正规的下班时间，办公室留下来的人大部分已完成手边工作，知道他们正在追查凶杀案件，好奇的人纷纷走近萤幕旁围观。
「这不是後来被杀害的那对夫妇吗？」小林早音指着镜头画面。
「没错。」影像播放片刻後，中央郁弥按下暂停键，「就是这里！」
他怀疑这对夫妻的证词有问题、导致凶手对其产生杀机，为此研究了很久，後来想到根据犯人的心理、说不定会回到现场观看，所以花了一番工夫过滤手边所有可以取得的映像——说到底该感谢现今媒体的发达，间接替他们保存了如此珍贵的画面。
「哪里不对吗？」中村涉左盯右瞧，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对他而言就是犯罪现场外一般群众围观的录像，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反倒是一旁的堀川优朔有了反应：「那个人！」
暂停下来的画面里有着稍早前那名青年的身影。
西端凑，未免太巧合了！
感觉案情似乎串成一条明朗的线条。
中央郁弥简略地向周遭同事说明状况。
「这样你也能找出来、真有你的！」众人不得不佩服——青年闪过的画面最多只有一两秒、稍纵即逝，若非具备绝佳的眼力及意志力去判断与记忆，被忽略的机率应该趋近百分之百。
「我去问一下护理长详细情况，让她帮忙注意一下。」他向堀川优朔请示。
堀川优朔低头思考片刻，「也好，顺便请她不要将你刑警的身份泄漏，免得打草惊蛇。」他负责联络同在特搜组的另外两位夥伴。
「中央，」顿了顿，叫住拿手机搜寻疗养院电话号码、正准备拨话的中央郁弥，「她有没有办法拿到对方毛发或体液？」决定下狠棋。
「我问看看。」随即猜到对方的考量，中央郁弥应允。
两人迅速地分头联系，然後再度出门。
来去一阵风似的。
「他们蛮有默契的嘛。」看起来完全没有初次合作查案的生涩和磨合感。
真是个好现象。有幸目睹此幕的前辈们甚感欣慰。
※
再度返回郊区的疗养院，遇见熟面孔仅匆匆打了声招呼，旁人见他们二人一副严肃的模样亦不敢向前多加攀谈。
一路来到护理站，一前一後掏出证件，「你好，我是警视厅少年课的堀川。」
「一样是少年课的中央。」没想到竟然会以刑警的立场造访这里，中央郁弥心情有点复杂。
「两位是想要问西端太太的事情吧。」电话里已被事先告知，泷护理长领他们进办公室在沙发上坐定後，双方隔着桌子开始对话。
「原则上病情方面无法透露，你们也尚未申请搜索票，」她先道出底线，「但因为中央先生长久以来的关照，所以在能力范围内我们会尽可能配合。」
「不好意思，这麽麻烦你，泷护理长。」中央郁弥十分感激，「病情方面在正式搜索令下来前我们不会过问，在这之前我们想知道西端女士的儿子之资讯，任何再细微的部分都可以，请尽量回想并告诉我们。」
「凑先生大概是两个星期前回国的，从那时开始几乎每天都会来探望西端女士。」泷护理长回忆。
「回国？」两人互望一眼，「他是这麽说的吗？」
点点头，「中央先生可能曾听过传闻，多年前因为儿子被不明人士诱拐致失踪，付了赎金後依然下落不明，西端女士伤心过度後精神不稳，後期长时间在这里疗养。」
「凑先生似乎是西端女士的二儿子，因这起事件的影响导致无法正常养护他，便将他送出国、前不久才回来的样子。」
「这些资讯是西端先生说的吗？」中央郁弥询问。
「不，西端先生已经很久没有过来探视太太了，甚至连每个月的照护费用都是直接透过转帐方式汇入疗养院的户头里。」泷护理长澄清：「是凑先生自己讲的。」
「但是有点奇怪。」她露出疑惑的神情。
「怎麽了？」
「虽然很久了，不过我记得西端先生从来没提过他有两个儿子。」更甭论听说过其中一位出国的事情。
对座的两人从此段谈话中捕捉到关键字眼。
「那你们怎麽肯定那位凑先生真的是西端女士的儿子？」堀川优朔提问。
「堀川先生可能不清楚，在疗养机构待久了的患者，长年下来其实容易愈来愈少家人愿意前来探望。」泷护理长无奈地笑了笑，道出现实面的残忍处：「机构的费用支出对家属来说是个庞大的经济负担，有的家属会像西端先生一样、几乎不来探视亲人，觉得付完钱就是尽到最大的责任了，不过对患者而言真正想要的并非如此。」
「反而像中央先生这样、即使工作忙碌也会抽空来探望的人是比较难得了。」露出赞许的表情，「因此听到西端女士有家人来探视，我们不太会去怀疑——毕竟谁会没事来到这种地方呢，而且还是天天来。」
堀川优朔听完後点点头。她的说法不难理解。
「凑先生来访的事，西端先生知道吗？」中央郁弥追问。
「我们会定期用电话联络家属、关於患者的情况，但已经很久没有直接跟西端先生取得联系了。」泷护理长回忆道：「电话最後会转入语音信箱，所以後来都直接用电子邮件通知。凑先生第一次来访的隔天，我们就用邮件告知西端先生了。」
「也就是说整个过程里都没直接和西端先生本人接触过。」堀川优朔统整其中的讯息。
「是这样没错⋯⋯」泷护理长有些忐忑，「请问，是凑先生或西端先生怎麽了吗？」
始终无法忽略两名警察所散发出的强烈气场，加上中央郁弥又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第一次正式亮出警方身份，种种迹象显示有什麽事件正在进行发生、且似乎和单位脱不了关系，她显得不安。
两名警察没有明确回答，「可以告诉我们西端先生的联络方式吗？」中央郁弥问道。
就算她此刻不透露，正式搜索票下来後也必须配合。
泷倒是稍微明白这些程序，因此并无隐瞒，据实将病历上记载的联系方法告知对方。
「你还记得凑先生曾说过什麽吗？为什麽突然回国、先前在哪里做什麽之类的。」堀川优朔继续问着，顺便将中央郁弥抄下来的住址资料拍起来传给另外两位特搜同事。
「好像是出国念书的样子，毕业後回来了。」仅是些辗转听闻的资讯，正确与否就不得而知了。
「他最近每天都会过来是吗？」得不到更深入的讯息，堀川优朔换了个方向询问。
「是的。」
「那麽请你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帮忙保密可以吗？不要透露任何关於我们来过的消息。」避免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我知道了。」她会尽量配合。
「那麽今天就先这样，非常感谢你的配合。」堀川优朔起身，准备离开，「我们应该还会再来，到时也要麻烦你们。」
「好的，没问题。」泷护理长允诺。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打扰了。」中央郁弥跟着起身，朝对方鞠了鞠躬道别。
「秋田前辈说问过那名证人，确认跟这位西端凑是同一个人无误。」离开护理长办公室、前往停车场的途中，中央郁弥接了通电话，通话结束後向搭挡汇报。
「嗯。」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现在回去还来得及等一下的会议，马上将进度报告上去。」
「好。」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两人用最快的速度回到特搜本部。